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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物发表】笔老墨沉 情系黄山

2014-05-06 14:58:01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秦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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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绍武先生是位受人尊敬的老先生,我一直尊称其为“方老”。

  方老和我是同行,也是同事,我们在同一个出版集团工作。但论资历,他是前辈,是老师,他所策划和编辑的一些书法类图书曾是我学生时代的案头必备。当我在世纪之交加入到安徽出版行列的时候,方老已经快退休了。即使当时不在一个出版社,我仍有很多机会向方老学习出版知识。在书法专业方面,方老更是老师。当我懵懵懂懂地开始学习写字时,我就知道方老作为知名书法家的大名。在日后有幸成为方老的小友以来,向方老学习书法便是我和方老交往中的最重要的内容。

  最早认识方老当然是从书法开始。我来出版社时工作的大厦叫“九州大厦”,那是方老题写的;我现在居住的小区叫“书香苑”,也是方老题写的;……我到安徽美术出版社曾责编过一套安徽省教育厅审定的供本省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使用的《写字》课本,三四年级毛笔楷书的范字也是方老写的。方老的书法渗透进我生活、学习、工作的方方面面,时时作为我的楷模,激励着我前行。

  而知晓方老擅长山水,在他人,在我,都是稍晚的事了。很多人都习惯于认知方老是位著名的书法家,而其画名则为书名所掩。现在方老寓居京城,画多书少,琉璃厂的画廊中展示的亦复画多书少,大约方老不愿其画名常为书名所掩也。其实,方老早年在安徽艺术学校就曾受到孔小瑜、童雪鸿先生的绘画启蒙教育,用功甚勤,成绩优良,后被选送到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为清华美院)深造,所学的专业虽是陶瓷设计,而绘画是作为专业基础必修课,故曾受过严格、规范和高层次的学院美术教育,不仅有极其扎实的功夫,其见识和学养也绝非凡辈可以望其项背的。当时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执教的陈叔亮、田世光、刘力上等皆为一代名师,亦是成就卓著的画家,方老师从之,课外又常向京城大家李可染、白雪石等先生拜教,故颇得绘画真髓。

  方老诸画种皆能,尤擅山水。记得大约七八年前,方老曾赠我《方绍武中国画》一书,这是我见到的最早一本专收其中国画的作品集,其中所收皆为方老近年来的得意之作,取材黄山,水墨淋漓,设色明丽,笔线皆从其深厚的书法功夫中来,为人呈现了画中的黄山图景,亦是方老意中的黄山之境。至于今日,此景此境亦常在眼前,其景足娱吾目,其情足动我心。从此方知,方老不仅是一位书法家,亦是一位有追求的山水画家。

  方老现在寓居京城,每年春秋两季总要回肥上,每次回来亦总要到我那儿小坐,每每此时总是我最为愉快之时。不仅小叙别情,更重要是再能受到多方鼓励,使我有持续上进的动力。方老亦常说起他的画,在其谦逊的陈述中,我知道他的山水画在北京琉璃厂很受欢迎,甚至超过他的书法。这一点显然使人吃惊,因为方老没有年轻人那样做诸多宣传造势的热情,短时间内能在琉璃厂受到欢迎,唯一可能的就是其绘画作品的艺术性吸引人。这个时候我知道,方老不仅是一位有追求的老画家,更是一位有自己艺术语言的、有成就的名画家。

  方老的山水画总以黄山为题材,黄山的峰、石、溪、云、松诸元素在方老的笔墨下幻化出无尽的美和生命力。黄山总有其特有的魅力,文人骚客流连于此,或文、或诗、或画,情与景相融,名篇不胜枚举。方老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出生于祁门。此地为安徽最南端,黄山西段横亘其北部,“华东最后的原始森林”牯牛降和“三江源头”皆位于县境。此地亦是新安医学的发祥地,古老的目莲戏、傩戏述说着悠久深厚的文化底蕴。方老自幼得此山水人文陶冶滋养,培育激发了其无穷的艺术创造力,其聪灵的艺术天分不正是源自这片独特的山水吗?日后方老亦常回故乡,徜徉于黄山主景,饱览其壮美和秀丽变幻的景致。故方老之国画以黄山为题材,是缘于其无尽的家乡之情,亦是抒发对祖国美丽山水的无穷眷念和热爱。黄山之峰、石、溪、云、松……在他人是景,在方老则是情与景的结合体,甚至是物我合一的自我存在。故其描摹黄山,不仅在于自然山水之景,更是描绘自我精神的栖息之所。

  方老的山水画喜用斗方和横幅,构图有其特点。方老作画多取近景远眺,近为长松古木,茂密厚重。多用实笔,笔老墨沉,老干遒逸,如苍龙腾跃;枝叶披拂,似翠绿欲滴。其生命之力,愈老愈虬。移步换景,与长松古木相对者为高峰深壑,雄肆深远。皴擦交叠,水墨互施,或笔遒墨糙而为绝壁,山石嶙峋,拔地千仞,又有虬松生其上,根石盘错,互为一体。虬枝或曲折向上,似与群峰争高下;或下探深谷,似苍龙之饮涧。或笔松墨虚,为云为雾,变幻莫测,升腾于千峰之间,深隐涧谷,使人不知其有千丈深矣。山石峭壁与云雾升降,或实或虚,虚实相映,造化之奇与笔墨之工相生相应,黄山之美了然于眼前,横亘于胸间。又以淡赭为远山,概括而已,却意在拓宽画面空间,予人以尺幅江山之感。

  上述造景造境得益于方老能游刃于笔墨之间,无所滞碍,仿佛庄生所谓运斤成风。方老出生于书香门第,少习法帖,殊有童子之功。及长尤于北碑、欧阳询、赵孟頫用功深勤,路正格雅,寓奇险流动于方正之中,殊不作眩惑惊人之笔,故其书皆大段以正面示人,笔劲意丰,调深韵雅。其作山水,或以功力深沉之楷书笔意勾线,杀纸甚深,力沉韵苍,以其为虬枝峭壁,皆能着意于力与势;或以草书笔意率性而为,或中或侧,或粗或细,皆以求韵。书法是国画之基,方老的山水画融入了书法之深厚功力,这一点和画史上传统画家一样,在当代画家中自然占得优势,出人头地。

  方老的山水画设色灿烂明丽,山间阳光普照,山景熠熠生辉。施墨处也常见水墨淋漓,盎然润泽。这些处理反映出方老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反映出其个性中自信乐观的一面,这迥异于“新安画派”造境的凋疏荒寒。“新安画派”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们很多人取法倪、黄,写生黄山山水之景,而出以概括,似有出世的逸民倾向。因其时的满清统治的政治解读和朝廷中重视传统技法的“四王”执国画之牛耳,故以为新安画家以凋疏荒寒展露不同于正统画派之个性和风格,以彰显政治和绘画主张。这种解读可能过于主观,然新安一脉之风格确以简约萧澹为主,反映了隐逸文人的情怀。方老生活在火红的改革开放的年代,文化发展,经济繁荣,社会进步,民族复兴,加之歌咏家乡山川之美,故其笔墨壮丽辉煌,以抒胸中豪情,当是自然之选择。读方老的画,自然为其所感染,心中积郁瞬间远去,所充溢者皆洋溢之激情,倘未曾登临黄山,览画之余定然陡生一游黄山而后快的冲动。

  方老笔墨与胸次远非晚辈如我所能完全认识解读,仅以上述粗浅之感想就教于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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